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，甘肃省陇南市两当县站儿巷镇的烟田里已经热闹起来。胡磊磊蹲在田埂边，指尖拂过一片烟叶，叶片上的绒毛沾了些露水，在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。“这成色，错不了！” 他直起身，朝着田里吆喝一声，乡亲们手里的竹篮便晃悠得更欢了，饱满的烟叶像小山似的在篮里堆起来，沉甸甸的，压得竹篮把手微微发烫。

田埂上的三轮车早就等不及了，司机探出头朝胡磊磊喊：“磊磊，这批先装我的车呗？大家等着送烤房呢！” 胡磊磊摆摆手，眼里的笑意藏不住：“都有份，这地里的‘宝贝’，谁也落不下。” 风从烟田掠过，带起一阵叶浪，哗啦啦的声响里，全是丰收的欢喜。

从 “零散地” 到 “连片田”

谁还记得几年前，站儿巷的烟叶还只是各家各户房前屋后的 “零碎活计”？那时农户们凭着老经验侍弄几亩烟田，收多收少全看老天爷脸色。如今再瞧，零散的地块连成了望不到头的烟田，走在烟田深处，能看见不同品种的烟叶各有姿态：有的叶片宽厚，像壮汉的手掌；有的叶脉纤细，颜色偏深，带着股独特的清香。智能烤房就立在烟田旁，白墙红顶，像座小洋房，刚把烟叶送进去，不用守着添柴，机器已经开始了精准的烘烤工作，温度湿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
地头的空地上，几个妇女正麻利地分拣着刚采收的烟叶，剔除枯黄的边角。包腊梅把分好的烟叶码成整齐的小堆，朝着隔壁田垄喊：“春清媳妇，你家那片晚熟品种，明天我让老头子过去搭把手。” 对方直起腰应着：“可别提了，要不是你家去年教的打顶技术，我这烟叶子还长不成这样呢。”

叶片上的 “好日子”

罗贵荣的竹篮已经满了，他把烟叶倒进三轮车后斗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。他咧开嘴笑，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暖意：“搁以前，哪敢想在家门口能挣着钱？”

他还记得儿子刚上大学那阵，自己揣着攒了半年的钱送他去车站，如今好了，烟田里的活计忙完，就等着烤房里的好消息，到时候集中送到统一收购点，一个月的收入够给儿子寄好多次生活费。她往田里瞥了一眼，那里有她自家的四十亩烟田，“比出去打工强，守着家，守着这些烟叶，心里踏实。”

暮色渐浓时，烟田被染上一层温柔的橘红，刚装满鲜烟叶的三轮车缓缓驶向烤房区，车仓里偶尔滑落一片，落在路边的草丛里，像一枚鲜活的印记，盖在站儿巷的土地上，也盖在乡村振兴的画卷里。胡磊磊走过来，笑着说：“第一批烟叶的烘烤曲线很完美，等出炉肯定是一级品。”胡磊磊望着亮着指示灯的烤房，烟田里的喧嚣渐渐沉淀，空气里除了泥土香，又多了几分对收获的静静期待。（赵睆昊）